【张罗x鸥迪嘉】伴你同行（壹）
（cp：张罗X鸥迪嘉）
（这一章鸥迪嘉并未出现）
每个世界都可能会遇见你熟悉的面庞，但他们都过着不同的人生，并不是你记忆中的那个人。
【壹】
张罗只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等意识清晰时，他已经身处于一座火车站内。
装修有点像几十年前的风格，周围也没什么人。
不久前好像刚下过雨，地上零零散散有几摊水。
昏暗的路灯起不到很好的照明作用，他不知道现在是几点，也不知道该去哪找鸥迪嘉，索性在车站内闲逛了起来。
这时候，他突然看见迎面有一个急匆匆的身影朝他的方向跑来。
对方提着一个巨大的箱子，不顾裙摆已经沾上了地上溅起的泥水。
好不容易碰到一个活人，张罗决定去问问她。
只是在看清对方脸的一刹那，他才意识到。
“鸥迪嘉？”
对方显然并没有认为张罗在叫她，只当是走岔了路，侧过身子绕过张罗继续往前走。
“等一下——”
张罗一把拉住赶路的女孩儿。
她的胳膊很细，被他一把攥住便无法挣脱。
张罗的第一反应便是如此。
“怎么了？”
女孩儿有些不知所措，张罗感到她在微微颤抖，于是赶紧松开了手。
“对不起，我只是看你长的很像一个我认识的人。”
她这才仔细端详了一下男子。
“对不起，我好像不认识你”
“没事，我认错人了。”
张罗摆摆手，不敢再多说些什么，他不太擅长和女孩儿相处。
女孩微微颔首，继续向前走去。
“等等——”
张罗一把拉过女孩的大箱子。
“我力气大，我帮你提着吧，反正我也没事干……”
“可是……”
“你不是要赶路吗，别耽误了事。”
张罗轻轻推了女孩一把。
女孩看起来真的很急，她也不顾张罗拎着她的箱子，自顾自地往前跑。
终于赶到了自己那班车的站点，火车还未到站，她这才回头看了看紧紧跟着她的男子。
他好像不是坏人。
“谢谢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我的感谢了。”
女孩终于露出释然的笑容，向张罗鞠了一躬。
张罗可受不起这一鞠躬，赶紧把箱子递给她，然后学着对方鞠了两躬。
“我叫鸥贤惠，真的很感谢你，先生。”
“我叫张罗，幸会。”
张罗伸出手跟鸥贤惠握了握。
这姑娘也太讲礼貌了吧？
搞得他有点不好意思。
“额，对了，你的车是几点钟的？”
“十点，还有一个小时到站。”
“一个小时？”
那你还这么急？
他没敢问出口，但鸥贤惠仿佛知道他的下一句话。
“我在……躲人，其实我本来想来的更早，晚上耽误了点事。”
“嗯”
躲人。
听起来像是什么做坏事的人
但是，
看了看眼前温婉的姑娘，
张罗不觉得她是这种人。
说起来，她和鸥迪嘉长的几乎一模一样，但是仔细观察，又能一下子就认出这是两个不同的人。
“我有个朋友，她跟你长得很像。”
“叫鸥迪嘉的朋友？”
鸥贤惠低头又想了想，
“我应该……是没见过长的跟我很像的人，家里的亲戚也没有叫这个名字的。”
“没事没事。”
本来也没指望能立刻找到鸥迪嘉。
然后两人又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你也是要出远门吗？”
鸥贤惠问道。
“我……”
张罗刚想否认，却突然想起自己并不能解释为何孤身一人半夜出现在火车站内，又怕鸥贤惠继续追问，便搪塞道。
“我有点私事，比你晚上车，我闲的无聊就在车站里面逛逛。”
“嗯。”
鸥贤惠了然，也没再多问。
只在心里默默记下一笔，如果有机会再遇见，一定要好好谢谢对方，就，请他吃顿饭吧。
不知道M国现在是什么天气……
思绪飘忽不定，不一会儿，她居然又想起了她的丈夫，甄古董。
她真心对待的，她的爱人。
也是如今最让她害怕的人。
想到这里，她不禁又皱起了眉头。
她实在是想不通。
明明曾经相爱的两个人，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
看着鸥贤惠的头越来越低，直至双手捂面，看不清表情，张罗终于忍不住发问。
“你是有什么心事吗？”
啊。
旁边还有别人在，怎么能这么失礼！
鸥贤惠赶紧从自己的世界中脱离出来，她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角，冲张罗摇摇头，露出得体的微笑。
“没事，就是赶路有些累了。”
张罗觉得鸥贤惠可能需要一些私人空间，便默默移开视线，想着怎么能顺理成章地离开这儿，到别的地方去找找。
没想到对方却主动说话了。
“你结婚了吗？”
“咳咳咳！”
张罗吓到猛地呛了一口气。
鸥贤惠也反应过来自己的问题有些太突兀了。
张罗看她又想道歉，便急忙打断。
“我没事，咳，就是有点意外。”
我还没结婚呢！
话到嘴边，却又突然打住。
“你眼里我大概是什么年纪？”
他禁不住发问。
虽然他的确是个大龄未婚青（老）年，但他这张脸应该还是二十来岁的样子。
鸥贤惠怎么能问的这么精准？
鸥贤惠没想到对方会来这一遭，一时有些懵，这时候是不是不说话会比较好，要是猜错了岂不是要冒犯到对方。
看起来很年轻，但却有不同于容貌的成熟氛围。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总给她一种很亲切的感觉，让她轻易地就放下了防备。
看着表情变化都写在脸上的鸥贤惠，张罗努力憋住笑，也不再为难她。
“我暂时还没结过婚。”
做观测者的这几年里，他的性格也越活越倒退。
放到十几年前，他也不可能在这儿半开玩笑似的逗人家姑娘。
至于真实年龄，就算剔除做观测者的时间，他本身作为“张罗”也已经活了五十多年了，这要说出来岂不是会吓到鸥贤惠。
这么一打岔，鸥贤惠心底那点伤感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只剩下一阵惆怅。
她居然有点想和这个陌生人说说，她的故事。
反正对方也不知道她的身份，也不知道她要去哪儿，更重要的是，他马上也要离开这里了。
甄古董他们是无论如何都找不到这儿的。
然后，她便目视着远方，讲述着，也把自己拉回了那段记忆中。
“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正在创作他第一次展览要用到的画作。”
“干净的白衬衫，阳光洒在头顶，整个人暖融融的样子。”
“从没谈过恋爱的我，想着，这应该就是爱情吧。”
“我们是大学同学，我很欣赏，也很仰慕他的才能。在绘画这方面，他真的很有天赋。”
“到后来，我为了嫁给他，不顾家里人反对，只身一人搬到了这里。”
“人们总讨论爱情与面包谁更重要，但是我想啊，我们那么相爱，也没有经济负担，我以为我们能够走很远。”
“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切都变了呢。”
“我那么爱他，他却……”
鸥贤惠突然有些说不下去了。
昨天晚上偷听到甄古董那通电话，她的心已经凉了大半。
她多么想一切都只是场误会。
甄古董一晚上没回来，她也一晚上没合眼。
她给他找了很多解释。
甚至在她终于想开了，赶紧梳妆起来给他做早饭的时候，对方却再次让她失望了。
夫妻几载，就连这么一点儿情份都没留下吗？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售票厅买到那张去M国的票，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再回到家里的。
然后静静地看着一切都按照他的计划上演。
不同的是，她没有喝下他预备好的迷药，而是转手喂给了他。
已经不会再失望了。
因为那个爱他的鸥贤惠已经被他亲手杀死了。
张罗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他不知道在她身上到底经历了什么，但他能看出来，至少在这段关系中，鸥贤惠一定不是那个加害者。
“事到如今，我还想这些干什么呢……很没出息吧。”
唯一值得欣慰的就是，她已经不会再为他流泪了。
这也是一点进步，至于其他的，就等时间去慢慢消磨吧。
“你还在画画吗？”
鸥贤惠没想到张罗会问起这个。
“你们不是大学同学吗？”
尽管很想反驳，但她确实也是学美术的，没错。
“已经有很多年没动过笔了。”
鸥贤惠无意识地动了动手指，仿佛回到了过去那段与朋友们一起写生的日子。
“其实我也不太懂这些，”
小鹏哥死后，他便一个人在外打拼，对凑上来的姑娘一律拒绝不说，自己更是不知道心动为何物。
所以此刻，他也不知道鸥贤惠究竟是怎样的感情。
“但我觉得，一个让你这么难过的人，并不值得你去深爱。”
“其实一个人不也挺好的吗？你看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听起来好像也没多好？
张罗自顾自地说下去。
“还有啊，自己一个人多自由啊，想去哪就去哪，都不用跟别人报备！还有……”
张罗倒是一个人习惯了。
他平时还真没想过自己一个人有什么好处，只是等他反应过来时，身边已经没有能与他同行的人了。
知道张罗是在安慰她，鸥贤惠有些感动。
这几年异国他乡的生活，她习惯了足不出户，在家里扮演一个“合格”的妻子，身边更没有什么知心朋友能与她谈论生活苦乐，因此这份来自陌生人的关心让她无比珍惜。
对方不仅认真倾听了她的诉说，更是用有些笨拙的方式开解她。
其实她早已想通，她也只不过是，想找个人说说话罢了。
张罗还在分析着单身的好处，见鸥贤惠迟迟没有反应，便偏过头去看她。
见她看着自己发呆，他突然有点不好意思说下去了。
自己这是在说什么呢……
鸥贤惠弯了弯嘴角，也转过头去，她抻了抻腰，往对面看去，空荡荡的火车轨道，时不时有树叶被风带过。
“谢谢你，愿意听我说这些，我已经很久很久没跟人这么轻松地闲聊了。”
虽然开始的话题有点沉重，但这种你来我往的讨论在之前也是她期望而不得的。
“那还不简单？我车还早呢——我是说，在你上车前，我可以一直陪着你。”
……
……
就这么聊着，时间居然一会儿就过去了。
已经能听到火车轰隆的声响了，候车厅的灯也一下子全亮起来。
“我得走了……”
鸥贤惠虽然有些不舍，但还是赶紧站起来检查了一遍东西。
张罗帮她抬着行李箱，免得沾上污渍。
车不一会儿就来了。
寂静被喧嚣打破。
熙熙攘攘的人群从车上下来，有背着大包小包的，还有金发碧眼，看着不像本国人的。
待人下的差不多了，张罗帮鸥贤惠把行李送上火车，然后看着她去寻找自己的位置。
检票员从隔壁车厢走过来，他赶紧迈下车，免得不必要的麻烦。
回到刚刚两人坐着的长凳。
张罗有些失神地看着火车。
突然有种预感，他不会在这儿待太久，而且鸥迪嘉好像也不在这里。
就在他想要再探究下去时，突然听见有人喊他的名字。
他抬头望去。
是鸥贤惠。
鸥贤惠从车窗内探出头来，努力地朝张罗挥了挥手。
张罗也赶紧回应。
“有机会再见！”
他这么说道。
虽然知道大概率两人再也不会见面了，但对这个善良的女孩，他还是想给予尽他所能的善意。
“嗯！”
鸥贤惠看起来很开心。
这也是跟张罗聊了这么久后，她笑得最真诚，最发自内心的一次。
她终于坐上了这辆火车。
从现在起，她就只属于她自己了。
这是切断过去与明天的列车，也是她新的开始。
她也很愿意祝福这位替她分忧的朋友。
对，她已经在心里把他当做朋友了。
他真是个好人。
“希望你能，快点找到你的朋友！”
张罗微微一笑，目送着火车开动，然后渐行渐远。
希望你也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已经看不清火车的影子了，他缓缓放下手。
下一秒，再次陷入了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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